“请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。”交警李队长的声音在晨曦中显得格外严肃。

车窗缓缓摇下，一张稚嫩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。

李队长愣住了，手中的执法记录仪差点掉在地上。

01

凌晨两点十七分，陈志远被急促的电话铃声从睡梦中惊醒。

他迷糊地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，屏幕显示的是奶奶的号码。

“喂，奶奶？”志远揉了揉眼睛，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。

电话那头传来奶奶虚弱的声音：“志远啊，奶奶摔倒了...”

这句话瞬间让志远彻底清醒，他猛地坐起身来。

“奶奶，你怎么了？摔得严重吗？”志远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“我在厨房想倒水喝，不小心绊了一下，现在腿疼得厉害。”奶奶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。

志远心里咯噔一下，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，独自一个人住在老家县城的老房子里。

“奶奶，你有没有叫邻居帮忙？”志远急忙问道。

“这么晚了，我不好意思麻烦别人。”奶奶停顿了一下，“志远，奶奶害怕，一个人在家好害怕。”

听到奶奶哽咽的声音，志远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
从小到大，奶奶是家里最疼他的人，每次去奶奶家，奶奶总是把最好吃的留给他。

“奶奶，我马上告诉爸妈，让他们去看你。”志远连忙说道。

“你爸妈工作那么辛苦，别麻烦他们了。”奶奶轻声说道，“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。”

志远放下电话，立刻起身去敲父母的房门。

推开门一看，父亲的床铺整齐地铺着，人并不在家。

他这才想起来，父亲前天就出门谈生意去了，说是要三天后才能回来。

志远又跑到母亲房间，轻轻推开门，看到母亲正熟睡着。

母亲在超市做收银员，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，回到家已经很累了。

志远犹豫了一下，最终没有叫醒母亲。

他回到自己房间，坐在床边想着奶奶刚才的话。

脑海里浮现出奶奶平时的样子，总是笑眯眯地给他做好吃的，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脆弱过。

志远越想越心急，奶奶一个人在家，万一伤得很重怎么办？

他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，心里做了一个决定。

志远悄悄走到客厅，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了父亲的车钥匙。

这把钥匙他见过很多次，父亲的那辆白色轿车就停在楼下。

志远换好衣服，轻手轻脚地走出家门。

电梯下降的过程中，志远的心跳得很快，他知道自己要做一件很冒险的事情。

楼下停车场里，父亲的白色轿车静静地停在熟悉的位置。

志远深吸一口气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。

车内有淡淡的烟草味，这是父亲常抽的那种烟的味道。

志远调整了一下座椅和后视镜，双手握住方向盘。

这不是他第一次坐在驾驶位上，去年夏天在乡下，父亲曾经让他在空旷的地方练习过几次。

“记住，离合踩到底，挂档要轻柔。”父亲当时的话在耳边回响。

志远小心翼翼地启动了发动机，车子发出轻微的震动声。

他慢慢松开离合，车子开始缓缓前进。

驶出小区大门时，门卫已经在值班室里睡着了，没有人注意到这辆深夜出行的轿车。

志远打开手机导航，输入了奶奶家的地址。

导航显示全程325公里，预计行驶时间4小时15分钟。

看到这个数字，志远心里有些忐忑，但想到奶奶一个人在家受伤，他咬咬牙还是踩下了油门。

城市的夜晚很安静，路上车辆稀少，偶尔有出租车或者夜班公交车经过。

志远紧张地握着方向盘，眼睛紧盯着前方的路面。

每当有车辆从旁边经过，他都会下意识地紧张一下。

经过几个红绿灯后，志远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。

城市的街道他比较熟悉，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。

半小时后，志远驶上了通往高速公路的匝道。

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正在打瞌睡，志远取了卡后很快通过了收费口。

驶入高速公路的那一刻，志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。

高速公路上车辆虽然不多，但每一辆车的速度都很快。

志远小心地保持着右侧车道行驶，车速保持在80公里左右。

夜晚的高速公路很长很直，两旁的路灯像一串珍珠延伸到远方。

偶尔有大货车从左侧超车道呼啸而过，带起的风让志远的车子微微摇摆。

每当这时，志远都会紧紧握住方向盘，心跳加速。

行驶了一个小时后，志远在第一个服务区停车休息。

他买了一瓶水和一包饼干，坐在车里默默地吃着。

服务区里除了几辆大货车，几乎没有其他车辆。

货车司机们有的在车里休息，有的在便利店里买东西。

志远看着他们，想起了此刻可能正在某个城市奔波的父亲。

休息了十几分钟后，志远重新上路。

时间过得很慢，志远感觉自己已经开了很久很久。

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，他已经行驶了200多公里。

天空开始泛起微光，黎明即将到来。

志远的眼睛有些酸涩，但他不敢停下来。

想到奶奶还在家里等着，他强打精神继续开车。

这时，导航显示前方即将进入一个连续的下坡路段。

志远小心地控制着车速，生怕速度太快控制不住。

清晨的高速公路上开始有了更多的车辆。

上班族、货车司机、长途客车，各种车辆开始出现在路面上。

志远发现自己的驾驶技术在这些老司机面前显得格外生疏。

他的车速明显比其他车辆慢，经常被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促。

每当有车从后面超车时，志远都会紧张地握紧方向盘。

在一个弯道处，一辆黑色SUV从后面快速超车，司机还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。

志远被吓了一跳，赶紧往右侧让了让。

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，但还是坚持着继续开车。

太阳慢慢升起来了，温暖的阳光洒在挡风玻璃上。

志远眯起眼睛，感觉有些刺眼。

他摸索着找到了遮阳板，拉下来遮挡刺眼的阳光。

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80公里。

志远心想，再坚持一下就能见到奶奶了。

这时，他注意到油表显示燃油不多了。

志远有些慌张，他从来没有自己给车加过油。

看到前方有个加油站的指示牌，志远决定先把油加满。

驶入加油站时，志远紧张地停在了一个自助加油机前。

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走过来，看了一眼车里的志远。

“加什么油？”工作人员问道。

“加满95号汽油。”志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成熟一些。

工作人员点点头，开始给车加油。

志远坐在车里，心跳得很快，生怕被人看出什么异样。

加完油付款后，志远赶紧离开了加油站。

02

距离目的地还有最后50公里时，志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。

马上就能见到奶奶了，他想象着奶奶看到他时的惊喜表情。

路况变得复杂起来，开始出现更多的弯道和上下坡。

志远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速，紧跟着前车行驶。

上午九点钟，高速公路上的车流明显增多了。

志远的驾驶显得更加吃力，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。

就在这时，他注意到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警车。

警车在后面不远处跟着，似乎在观察着什么。

志远的心跳瞬间加速，手心冒出了冷汗。

他尽量保持正常的驾驶，希望警车只是路过。

几分钟后，警车开始闪起警灯，并且鸣响警笛。

志远知道这是在示意他靠边停车。

他的大脑一片空白，手足无措地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警车。

别无选择，志远只能打开双闪，缓缓靠向右侧紧急停车带。

车子停稳后，志远坐在驾驶位上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。

他看着后视镜里走下警车的交警，心里既害怕又紧张。

交警李队长戴着墨镜，手里拿着执法记录仪，步伐稳健地走向志远的车。

“请摇下车窗。”李队长的声音透过玻璃传进车内。

志远颤抖着手按下车窗按钮，玻璃缓缓降下。

“请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。”李队长例行公事地说道。

车窗完全摇下的那一刻，李队长看清了司机的模样。

这是一张明显稚嫩的脸庞，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。

李队长愣了一下，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
他摘下墨镜，仔细看了看车里的“司机”。

没错，这就是一个孩子，一个明显未成年的孩子。

“你今年多大了？”李队长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。

“我...我十五岁。”志远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

李队长深吸一口气，努力保持冷静。

在他十几年的交警生涯中，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。

“你有驾驶证吗？”李队长明知故问。

志远摇摇头，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。

“你家大人知道你开车出来吗？”李队长继续问道。

“不知道...”志远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李队长感到事情的严重性，这不仅是无证驾驶，还是一个未成年人独自驾车上高速。

“下车。”李队长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。

志远战战兢兢地开门下车，站在路边低着头不敢看李队长。

“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吗？”李队长的声音有些愤怒，“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？”

志远终于忍不住，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。

“警察叔叔，我奶奶摔倒了，她一个人在家，我担心她。”志远哽咽着说道。

李队长听到这话，心情有些复杂。

他能理解孩子对奶奶的担心，但这种行为实在太危险了。

“就算是这样，你也不能这么做。”李队长缓了缓语气，“你知道无证驾驶要承担什么后果吗？”

志远哭得更厉害了，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奶奶。

“我必须联系你的父母。”李队长说道，“把你父母的电话给我。”

志远抽泣着报出了父母的电话号码。

李队长拨通了志远母亲的电话。

电话响了几声后，刘秀芳接了起来。

“喂，您好，我是高速交警，您的孩子陈志远现在在高速公路上...”

电话那头传来刘秀芳惊呼的声音：“什么？志远？他怎么会在高速公路上？”

“他开车上了高速，现在被我们拦下了。”李队长简单说明了情况。

刘秀芳的声音开始颤抖：“开车？他才十五岁啊，他怎么会开车？”

李队长看着还在哭泣的志远，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
“您现在在哪里？我们需要您马上过来接孩子。”李队长对电话里的刘秀芳说道。

“我马上请假，现在就开车过去。”刘秀芳的声音充满了担忧。

挂断电话后，李队长又拨通了志远奶奶家的电话。

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，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妇女。

“您好，请问陈奶奶在家吗？”李队长问道。

“陈奶奶？你是谁啊？”对方警惕地问道。

“我是交警，有急事需要核实一下情况。”李队长耐心解释道。

“陈奶奶昨天晚上就被120拉走了，现在在县人民医院。”对方说道。

李队长愣了一下：“拉走了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“昨天下午摔了一跤，邻居发现后就叫了救护车。”对方继续说道，“我是她的邻居，现在在帮忙照看房子。”

李队长挂断电话，看着志远问道：“你奶奶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了吗？”

志远点点头：“打了，说她摔倒了，腿很疼。”

“你奶奶现在在医院里。”李队长说道。

志远听到这话，哭得更厉害了：“那她伤得很重吗？”

李队长又拨通了县人民医院的电话，询问陈奶奶的情况。

经过核实，陈奶奶确实在医院里，但情况基本稳定，只是腿部骨折需要住院观察。

“你奶奶没有生命危险，但确实需要住院治疗。”李队长告诉志远。

志远这才稍微安心一些，但还是很担心奶奶的情况。

李队长看着这个孩子，心情很复杂。

一方面，他为志远的孝心感动；另一方面，他必须按照法规处理这起无证驾驶事件。

“你知道你这样做是违法的吗？”李队长严肃地说道。

“我知道，但是我担心奶奶。”志远抹了抹眼泪，“我不能让奶奶一个人受苦。”

李队长叹了口气，这个孩子的孝心让人感动，但方式确实太危险了。

“万一你在路上出了事故，不仅害了自己，还可能害了别人。”李队长语重心长地说道。

志远低下头，他知道警察叔叔说得对。

这时，又有一辆警车赶到了现场。

从警车里下来两个警察，其中一个是李队长的同事。

“队长，情况怎么样？”同事问道。

李队长简单介绍了情况，同事也感到很惊讶。

“这孩子胆子真大，十五岁就敢上高速。”同事摇头说道。

“现在怎么处理？”李队长问道。

按照法规，无证驾驶要面临严厉的处罚，但考虑到志远还未成年，情况比较特殊。

“先等他父母来了再说。”同事建议道。

志远站在路边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，心里想着奶奶现在的情况。

03

两个小时后，一辆熟悉的面包车急急忙忙地停在了路边。

刘秀芳急匆匆地下车，后面跟着志远的父亲陈国强。

看到父母出现，志远再也忍不住，扑进了母亲的怀抱。

“妈，对不起，我知道错了。”志远哭着说道。

刘秀芳紧紧抱着儿子，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
“你这孩子，怎么这么傻？”刘秀芳边哭边说，“万一出了事怎么办？”

陈国强走到李队长面前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“警察同志，谢谢您，孩子给您添麻烦了。”陈国强诚恳地说道。

李队长摆摆手：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
“孩子他爸，志远是为了去看奶奶才...”刘秀芳解释道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陈国强叹了口气，“这孩子从小就和他奶奶亲。”

李队长看着这一家人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“关于处理结果...”李队长开始说道。

陈国强连忙说：“我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，请您按照法规处理。”

李队长考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考虑到孩子的特殊情况，我们会酌情处理，但必须进行批评教育。”

志远从母亲怀里抬起头，看着李队长说：“警察叔叔，我能去看看奶奶吗？”

李队长看着志远期待的眼神，心软了。

“你父母陪着你一起去。”李队长说道，“但是你必须保证，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做了。”

志远用力点头：“我保证，我再也不这样做了。”

陈国强握住李队长的手：“谢谢您的理解。”

“安全第一，孩子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。”李队长语重心长地说道。

一家人告别了李队长，开车前往县人民医院。

路上，陈国强一边开车一边教育志远。

“志远，你知道爸爸为什么生气吗？”陈国强问道。

“因为我偷开了车。”志远低声说道。

“不只是这个，是因为你太冲动了。”陈国强说道，“遇到事情要先告诉大人。”

“可是你和妈妈都很忙...”志远辩解道。

“再忙也没有你重要。”刘秀芳转过身看着儿子，“以后有什么事必须告诉我们。”

志远点点头，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先和父母商量。

到达医院后，一家人直奔病房。

推开病房门，志远看到奶奶正躺在病床上，腿上打着石膏。

“奶奶！”志远扑到床边，紧紧握住奶奶的手。

陈奶奶看到孙子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

“志远，你怎么来了？”奶奶惊喜地问道。

“奶奶，我担心你。”志远眼中又涌出了泪水。

“傻孩子，奶奶没事，就是腿断了，过段时间就好了。”奶奶慈祥地摸着志远的头。

陈国强和刘秀芳走到床前，询问老人的身体情况。

医生说骨折不算严重，好好休养一个月就能恢复。

“妈，您以后可不能一个人住了。”刘秀芳关切地说道。

“等我出院后，就搬到城里和你们一起住。”奶奶说道。

志远听到这话，高兴地跳了起来。

“真的吗，奶奶？”志远兴奋地问道。

“真的，奶奶以后天天陪着你。”奶奶笑着说道。

病房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氛，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。

虽然这次的冒险行动让志远吃了不少苦头，但看到奶奶平安无事，一切都值得了。